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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airwell,奶奶

轻轻地你走了,

像兰花一样,

留下淡淡清香留人回味。

奶奶在12月4号凌晨走了,睡梦中,心脏慢慢停止跳动。医生说,她自己选择离开了。

冥冥中,奶奶好像在等我回来。从秋天起,奶奶便盼着我回来。我们说好11月底,等我写完考学申请就回北京。她还和原来一样,问候我的健康,在国外吃的怎么样,是否运动,然后问我想考哪个学校的研究生。她并不多说,只是鼓励我,说我要有信心。她说,我希望你读去研究生,最好读博士。我想,没有奶奶从始至终的鼓励和支持,我会常常怀疑自己毅然决然地放弃好的工作机会去求学地决定。

奶奶是一个瘦小的女人,可是她的心很大,而且意志力也很强大。她所影响我的,是做一个有主张并有毅力的女人。她原来提起过,她在年轻时考大学,因为身体原因,不得不放弃被保送上大学的机会。这样晴天霹雳的打击并没有打败她,她选择去读护校,然后几年后,作为领队带着一队医护人员来北京工作。那时的她也许比现在的我还年轻,可是她的勇气和决心,是我要学习的。

奶奶对外有着刚强的一面,可是在家里,她却是慈爱和可爱的。我知道她喜欢打扮自己,小时候,每天早上我们都要慎重严肃的决定:今天奶奶要带哪一条丝巾。她每个月要去烫头发,修脚,也经常带我去小区跳舞。爷爷常常嘲笑,人都那么老了,还打扮什么?现在想来,我觉得就是因为老了,时间多了,才应该打扮自己,把生活过得有乐趣。爷爷奶奶的吵闹,总是充满爱的,他们常常为了炒菜放多少盐、放多少辣椒而争吵不已:奶奶要少放盐,爷爷总觉得淡。他们有各自的爱好,却能互相依靠,把生活过得热火朝天。奶奶爱养花,却养不活花,爷爷说,奶奶养的植物和鲜花一样长寿。爷爷爱钓鱼,常常带我去河边钓鱼,我们还一起写文章去投稿钓鱼杂志。奶奶和爷爷教会我的,是如何过简单、充实的生活,互相欣赏并互相嘲讽的过日子。

爷爷走后,奶奶变的日渐消瘦。我想,一起过了40年日子之后,生与死的离别是怎样的滋味?奶奶好像主心骨没有了,变得温顺,不那么坚强和有主张。她变得像爷爷了,爱吃咸的,不打扮,也不社交了。可是,她并没有放弃生活,她把精力放在维护她和爷爷共同的家,相片、衣服、家具还和原来一样,好像爷爷还在一样。昨天,我回奶奶家,一切还是那么熟悉,好像爷爷奶奶还在默默注视着我,只是在另一个时空罢了。

奶奶走后,我想,人生命的意义何在?有的人一辈子拼命地工作挣钱,为了让父母、孩子过上富裕的生活,可是这样的付出又是否有意义、被感激?有的人一辈子平平淡淡,简简单单,又是否有遗憾自己未能体会激动人心的时刻?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,也许并没有答案的。也许,我们并没有资格看的太远或者看得太轻,现在我想做的,就是尊崇内心,intuition, 然后 be in peace with it :)

照片中是奶奶最后一次微笑,是收到我带来的帽子。很可惜她从没有戴着帽子出门过就病倒了,但是人生又为何祈求圆满?这也许是上帝的玩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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