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粗糙的爱

我的姥姥是个劳动人民出身,文化水平不高,是个粗人。每次我回家,她都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来看我,我喜欢吃饺子,所以她来给我包饺子。

小时候,我很怕姥姥。在我记忆里她是个严厉的老太太,因为每次她来我家,总是让我扫地、干活。记得有一次,我想偷着给我妈打电话求救,结果姥姥发现了,啪的一下,把电话按住,对我就是大吼“不许搬后台!”。

现在想想,小时候姥姥的恐怖形象也没什么的,不过是她不惯小孩。后来,姥姥开始做安利、学佛经,脾气变得好多了。只是我一直不和姥姥亲近,我总觉得她更偏心我妹妹。后来,姥爷去世了,三只老猫也接二连三的去世了,姥姥和我妈因为房子的事情吵架,也和我舅舅吵架。我觉得姥姥的世界越来越孤独,连我妹妹因为高中的学习也没有时间经常看她。可她是个坚强的女人,她不服输,也不会被打垮。她种地、养花、学习上网、和邻里交朋友,生活比以前还要充实和忙碌。可我猜,这样的忙碌只是为填补生活的空虚,而心里的空虚,她是从不和人讲的。

姥姥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,牙齿越来越少,可是笑容不少。我在心底敬佩她,是个坚强的老太太。我妹妹在微信里写,原来她一直认为姥姥不会老,因为她能折腾。可是我知道,她不是不老,只是她坚强。在命运面前,她只有自己,只有坚强。今天下午的时候,姥姥又来我家给我包饺子。我们做了韭菜龙利鱼馅儿的饺子,还做了糖三角和花卷。她刚来的时候,说饿了要吃点东西,我妈便说,姥姥爱吃茶饼给她茶饼吧。我摆了茶饼,面包和酥饼。姥姥摸了摸面包,吃了面包,自言自语说,“还是老啦,现在就喜欢吃软的”。

刚才她给我看手机里的照片,粗糙的手指滑动着手机的屏幕,给我讲花、鸟、狗的事儿。她耳背,有时听不见我们说什么,便自说自话。我已经不记得她的花儿怎么样了,鸟儿怎么样了,只是看着她满脸的笑容和手舞足蹈的动作,她在这一刻应该是幸福的吧。她是个粗人,不会说甜蜜的话,也不会做甜蜜的事儿。可是她有粗糙的手,还有满肚子粗糙的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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